“求是创新”是一种重要的教育家精神

中国科学院院士、神经生物学家、复旦大学教授 杨雄里

习近平总书记在致全国优秀教师代表的信中，深刻阐述了教育家精神的内涵，其中谈到了求是创新。我就这方面谈一点感想。

在创新驱动以及经济发展、产业发展、社会发展的过程中，有许多具体的创新，但是要实现这些具体的创新，前提是必须建立创新的理念。恩格斯曾说过：“每一种新的进步都必然表现为对某一神圣事物的亵渎，表现为对陈旧的、日渐衰亡的，但为习惯所崇尚的秩序的叛逆”（引自“费尔巴赫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”）。这就意味着创新理念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，需要经过长期的教育过程才能实现。

在自然科学方面，作为一名教育家，就要通过讲授科学发展的历史，科学知识的产生，生动展示新的理念如何引导对事物发展规律的认识从“相对真理”向“绝对真理”的推进。世界万物是不断变化的，其所展示的深度也因各种因素而变化，因此，真理就像一道潺潺流动的泉水，如果这泉水不永恒地流动，就会腐化成一团顺从和因袭的泥潭！因此，为创新理念的形成培植良好的土壤，建立和谐的气氛是全社会的责任，尤其是教育家的责任。

在研究生教育中，我们要鼓励学生们对导师的观点提出异议。最近，我本人在听到学生质疑后，对以下两个问题改变了自己的观点。一是不再把脑科学的研究泛泛称为自然科学“最后的疆界”（last frontier）。这是因为有学生质疑这样的表述不严谨，其理由是，不仅是脑科学，其它自然科学的奥秘都不可能有一天完全大白于天下，都可以称为“最后的疆界”，我同意这一观点。另一个问题是，我曾认为“从根本的意义上来说，人类智能是至高无上的，人工智能不可能超越它”。有学生不同意我的这一观点，认为这种可能是存在的。ChatGPT问世后，我对上述观点进行了重新思考，有了新的认识：没有任何证据，也不应该存在先验的证据，表明人工智能就一定不能超越人脑智能。考虑到人工智能的发展还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时间，假以时日，从长远的角度看，毋宁说，这种可能是存在的。我想，如果能充分发扬“求是创新”的教育家精神，我们是否能更进一步促进青年人创新理念的形成呢？